专栏 | “经棚探路”05问答选编

党建引领，服务为本，镇域联合会促推农民组织化

建镇村一体网络 专职团队走村串户做服务

——经棚镇联合会基层组织建设部为农服务故事  

动员村民心向集体 依托镇联合会壮大集体经济

——经棚镇常善村故事

村民眼中的村集体和镇联合会—— 张国明的故事

 问答选编

服务带动、综合施策，破解小农发展困境

——镇域农民主体性合作组织框架探索

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刘建进研究员在【乡村振兴探路者论坛】第四期“经棚探路”（2021年9月26日）担任主持人

【乡村振兴探路者论坛】第四期“经棚探路”会场

【乡村振兴探路者论坛】第四期“经棚探路”问答环节现场

刘建进（主持人，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研究员）

下面我们将进入互动问答环节，请四位演讲者嘉宾进行问题回答。现场收集上来的问题已有不少，我把这些问题分类归整后分别对各位嘉宾提问。其中对刘从威总干事提的问题比较多，因此我先请刘从威总干事回答问题。

问题一：请问，你的身份是什么？是镇干部吗？

刘从威（讲演人，经棚镇农业发展合作联合会总干事）：

不是。但我曾有过短暂的四个月代理村书记和村主任的经历，也曾在新疆农垦种植土豆。大学毕业之后，我就加入到曹国利理事长的永胜村专业合作社，担任总经理，主要负责市场推广。

做市场推广之初，我和曹国利理事长曾讨论一个农产品销售普遍存在的问题，就是如何提高小农在市场中的主体地位，延长小农的产业链，使小农获得平均利润。

前几天在网上看到有一个与此相关的小麦和矿泉水在市场上的价格差问题。由于生产特点和周期的不同，比如生产一斤的小麦需要10个月，而生产矿泉水只需要半个小时。而另一方面，由于存在深加工、包装和品牌的差别，市场上矿泉水的价格为每斤2.5元，小麦的价格为每斤1.3元。这种企业经营环境比较情况下，我觉得做合作社没有意义，其实这涉及到工农产品价格的“剪刀差”问题。

但我们合作社之间可以通过合作联合解决这种劣势。比如，基于我们的资源禀赋，我们可以到河南找一家经营面粉的合作社，低价销售小麦，通过合作，经合作社对小麦进行包装，包装后面粉的价格可以上升为10元/斤，进而实现合作共赢。通过这样的合作，合作社是可以做起来，在市场获得生存和发展的。

后来，我一直从事合作社经营管理方面的工作。在担任短暂的村支部书记之后，我被联合会聘任为总干事。镇联合会的工作特别多，我一直就没有脱离镇农业发展联合会的这个平台。

问题二：您对自己是什么身份回答得非常清楚明确。但你与镇联合会工作人员到基层农村时，农民会不会认为你是村干部，或者甚至认为你是镇干部。

刘从威：

不会，我家就在永胜村一个村民组。村里的长辈们，他们都认识我。

问题三：下面一个相似的问题，是提问给蒋秋月的。

你的身份是什么？工作时是怎样同农民交流的？农民信任你么？

蒋秋月（讲演人，经棚镇农业发展合作联合会基层组织部部长）：

首先，我们是以“为农民服务”为宗旨的团队。在宣传时我们一直对农民说，我们的宗旨是为农服务。农民只要有什么需求，我们会尽最大努力为其提供服务。另外，我们可以通过协商镇级的涉农部门为农民提供服务。

其次，我们是小农户自发通过民主形式组织起来的，通过目前的运行方式为农民提供生产、供销等各方面的服务。我们目前在生产领域一方面通过组织农机手做耕种收的机械化服务，另一方面通过服务补贴的公平分配，让村集体、农机手和小农户共同参与。在供销领域主要通过服务站的组织建设和人员配备，与联合会的超市对接，完成生产资料、大宗商品团购，还有生活用品供应等形式的为农服务工作。

问题四：下面这个问题要请常善村的村书记兼村委会主任闫书记来回答。2018年刚开始与联合会合作时，从一个基层村书记的角度，你是怎么看待镇联合会的工作人员下来与村两委密切合作，争取动员农民接受开展土地托管的这项事情呢？你当时认为他们是镇政府的人员，是来完成政府布置的工作吗？

闫素霞（讲演人，常善村村书记兼村委会主任）：

由于当时对镇联合会缺乏了解，所以存在很多顾虑。联合会这个词也是第一次听说。联合会对农民进行土地托管服务，将土地流转出去，究竟能给农民带来多大的好处？我和村民都存在疑惑。虽然，我们开过几次村民大会，但大家还是存在很多顾虑，以至于工作无法展开。后来，为了增加农民的收入，也是因为记得镇委李旭东说过“村书记只要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在心里，那么加入联合会，就没有错。”，就想大胆尝试一下，开始对党员、村小组组长和部分村民代表做思想工作。到2018年底， 村里就有三分之一的农户加入到了联合会中。

问题五：镇联合会基层建设部的工作人员说他们的宗旨是为人民服务。那时候你相信他们吗？还是会觉得因为他们代表镇政府，是镇政府派来的工作人员，就相信他们呢？

闫素霞：不完全相信，我开始认为他们是镇政府派来的工作人员。我们村有一个副主任曾说，开展土地托管服务，好像是要农民给镇联合会打工。但我又觉得好像不是。镇联合会给农民种地提供服务，咱们村两委要对他们的工作好坏起监督作用。具体说，联合会在农业生产领域开展土地托管、统一购买农资的过程中，村两委都要跟着对他们进行监督。后来，一方面通过请教和咨询李旭东书记，探讨后证实了我的想法；另一方面，经过实践证明，联合会是真正为农民服务的组织。我们村两委干部是要对他们的工作情况进行监督的。

刘建进：实际上，农民和村两委干部是在经过观察镇联合会是怎么开展工作，工作的结果如何，农民能得到哪些益处，认识到联合会是真正为农民服务的组织后，才逐渐对联合会建立信任的。

问题六：那么普通村民在联合会运行中起到什么作用呢？下一个问题有请村民张国明回答。你是经过民主选举的农民代表或是社员代表吗？在联合会服务的运作过程中，有你没有针对他们的工作方式提出一些好的建议？农民的一些意见如何能够反馈给他们？

张国明（讲演人，经棚镇常善村村民）：

我是农民选举出来的村小组的网格长。起初，由于对合作社缺乏了解，不清楚合作社是干什么的，能为农民提供哪些帮助。因此，一开始社员也没有给合作社提出什么意见和建议。只有当合作社真正做出了为农民服务的事情，保护了农民利益，农民得到了实实在在的益处后，社员才逐渐参与到合作社运行中。比如，镇联合会开展土地托管服务，同我们签订土地托管的合同，村民真正感受到联合会能给农民带来实惠，才陆续加入联合会。现在全村村民已经全部加入合作社了。

问题七：有人想问你，从农民的角度来说，你认为联合会在为农民做托管服务的过程中，农民应该做什么？联合会应该通过哪些方式为农民提供哪些服务？采用什么样的方式效果会比较好呢？

张国明：镇联合会应该统一为农民提供农业生产的种子、化肥等农资销售服务，应该在土地托管方面为农民提供统一种植和收割等全方位的服务。这样农民就不会因为天气等原因，在农作物种、收等环节上出现苦恼。另外，偏僻的山区，土地细碎化的地方，农民需要农机时，希望能够通过与联合会的沟通，由联合会进行农机调配，及时获得服务。

问题八：镇联合会为农民提供的农资，你觉得质量有保障吗？比起各家单独从市场上购买，除了价格以外，还有哪些益处呢？

张国明：刚开始动员时，没有能通过比较看得出来。在农业生产过程中，只有经过种植、收割、销售等等的全部环节，比较农作物的产量才能最终看出来收益的高低。加入联合会之前，农民种植小麦和莜麦，由于肥料存在质量问题，产量不高。镇联合会为农民提供有质量的农资，产量得到了提高。农民得到实惠后，就陆续地加入进合作社。

问题九：下一个问题涉及到农业补贴方面的问题。现在农业补贴有哪些？农业补贴的方式和分配形式有哪些？对各主体的补贴比例方面是如何决定的呢？这方面的工作是由联合会的基层建设部具体负责落实的，因此有请蒋秋月部长回答这个问题。

蒋秋月：目前，全程土地托管的农业机械化、农业社会化服务作业补贴是农业生产补贴中最大的一部分。这方面补贴项目申请由镇联合会领导去牵头落实，我们基层组织建设部负责具体的组织落地实施工作。全镇的社会化服务工作覆盖140多个村民小组，我们基层建设部的业务工作就是与所有这些村组的农户建立起合作关系。我们从农业社会化服务的项目入手构建起联合会与各村集体和农户的网络联系构架。

我先介绍我们对农业补贴政策分配进行调整改革的做法。

2018年属于这项探索性工作思路的萌芽前期，永胜村合作社在开展土地托管服务已经形成了规模经济效益，当时曹国利还是永胜合作社的理事长。进入联合会后，他就进一步产生了通过镇级联合会这一服务平台做土地托管农业社会化服务的思路，为全镇的农户组织一个农业社会化服务项目。

2019年联合会第一年刚开始做这项试点工作时，我们部门工作人员的业务工作量很大，而且工作时间又要求非常集中，要求所有的村全面同时铺开是无法做到的。因此我们的人员先集中在几个村做，取得经验后再全面铺开。铺开时工作人员就相对不需要那么一起集中在某些村，比较分散开了。

土地托管服务的项目上我们一共获得了12多万亩的补贴规模。具体来说，经过前期的申请，我们得到了10万亩的额度。2019年第一年开展这项工作时，因为工作经验不足的原因和土地质量的问题，这10万亩没有能够完全做到全程的社会化服务。由于其它旗县这方面的工作进展可能做得不是那么突出，后来我们联合会在年底时又获批了2万多亩的专项补贴额度。

农业社会化服务的补贴资金总共大概有420多万元。2019年基层建设部从整合涉农补贴资金项目中花费了30多万元，对规模达到300-500亩的集中连片土地做了一次关于除草和防病虫害的机械化田间管理统防行动。另外，基层建设部下乡工作人员的年支出大概有20万元左右。扣除掉这两部分支出费用后，剩下的涉农资金全部补贴给小农户。那年联合会和村集体没有提留。2019年第一年的这次社会化服务的效果非常好。按农业局的补贴政策规定，联合会可按补贴金额的30%用做分摊，我们除了扣除那两部分费用外，全部补贴给农户，联合会一分都不提留。

在第一年工作的基础上，第二年即2020年农民的积极性就特别高。在土地流转、土地托管的过程中，村集体做了大量的协调工作。基于这种情况和前提，镇党委做出一个决定，在全镇范围内推行统一的社会化服务。怎么统一化呢？比如说一亩地种植小麦，平整的土地需要30元，坡地需要50元，统一后就是每一亩土地在申请提供社会化服务的补贴费用上，按照平均价格种植是每亩30元，收割是每亩50元。玉米收割价每亩70-80元，小麦收割价每亩20-30元，青储玉米每亩 100 多元，我们将其服务价格统一为每亩120元的全程社会化服务。社会化服务补贴的70%给小农户，30%是补贴给基层建设部用于这项工作开展的费用成本。联合会把其中的4元补给村集体，因为村集体为了开展农业社会化服务做个大量的协调工作。比如常善村的土地参与社会化服务的将近有2万多亩，村集体一年的收入就有8万元。联合会也在其中提取部分一部分服务金额，用来弥补开展服务工作上的费用支出，另外一部分用在根据每个地区不同品质的土地开展新品种试验和一些统防行动的工作，还有另外一部分基本开支用在来了深化服务作业的平衡补贴分配上。

另外，我们还从林草局争取到的集中连片的项目补贴中补贴给小农户，鼓励小农户转变工作思维和意识，采用新技术新品种。由于土地细碎化，撂荒地占据很大面积。为了打破土地细碎化、利用效率低下的状况，形成土地集中的规模化连片种植模式，我们鼓励引导农民种植了5000亩的草场，将每亩80元的项目补贴全部发给小农户。在这部分的补贴金额中，村集体和联合会都没有提取。

问题十：我提一个很多地方比较普遍存在的问题。由于土地细碎化和种植品种的高度分散会提高农业社会化服务的运作成本，社会化服务就会变得难以覆盖整个地区和所有的农户，特别是在种植经济作物和规模化农田交错的地方容易出现这种情况。那经棚镇是否存在这种情况？全部农户都加入了镇联合会，那么土地托管的社会化服务能否做到全覆盖？还是由于农民的意愿、土地细碎化等方面的原因，有些村就暂时做不到呢？

蒋秋月：由于联合会的宗旨是为社会服务，主要通过土地的代耕代收、土地托管和土地流转三种形式。前期农业社会化服务的补贴全部补给小农户，几乎没有小农户不参加联合会的。后期经过调整，现在我们的村集体、联合会各占补贴的15%。特别需要说明的是，联合会的补贴是用于支付工作人员下基层的汽油费等成本。经棚镇农业发展联合会现在覆盖全镇范围的社员有5600户，加上陆续加入的总计超不过6000户，而经过其它方式流转的农民土地、包括农机手和留守村庄的人员大概在3000户左右。青年工作队通过走访入户、通过村委会和每家每户签订具体协议的，每年都要签订3千多份合同。但是在开展农业社会化服务农业补贴方面的户数是有限制的，不可能做到全覆盖。比如，土地高度细碎化，或者种植的农作物不是粮油棉糖类的经济作物的农户，是不具备农业社会化服务补贴的条件的。农机手主要为域内农户提供耕、种、收全程机械化的作业服务，他们自家不参与土地的集中托管。在销售方面，由于土地高度分散而种植甜菜或豆类作物的农户，是独自进入市场进行销售，不参与土地集中的托管服务。另外，我们在农业社会化服务中建立了监督机制。目前，联合会开展的社会化服务覆盖到了绝大多数农户。

问题十一：下面一个问题是关于如何发展壮大农村集体经济的，要请闫书记回答。农村集体经济组织除了与镇联合会在生产和销售领域开展农业社会化服务所得到的利益分配外，还有其它发展壮大农村集体经济吗的做法和方式吗？村集体组织有没有做村发展规划，比如说通过整合资源发展产业？

闫素霞：首先，农村集体经济的收入主要是通过涉农部门的项目支持。第一是我们从赤峰市组织部争取到50万元的涉农资金项目，说服李旭东书记将涉农项目落在了我们村。在园区投资建了一个冷藏库，总建了四间，占地600平方。招租给外来的商户使用，租金为每年15000元。四间全部出租，村集体收取租金，年收入6万元。

第二，去年争取到畜牧项目，建立了16个大棚。现在计划利用现有40多亩土地，开展规模化生态化畜牧业，不用激素饲料养殖架子牛。既可以产生有机肥料，又可以在规划的土地上种草，改善生态环境。计划通过雇人经营，项目开始时准备养殖10-20头架子牛，经过三个月时间的育肥后进行出售，估计每头牛净收益2000元左右。这个计划从明年开始实施。

问题十二：关于农业生产社会化服务方面的最后一个问题是：“联合会开展土地流转的服务，具体是怎么运作的？流转的规模有多大？”

这个问题请蒋秋月部长或刘长威总干事进行回答。

刘从威：在镇联合会开展社会化服务之前，我们团队一直在从事合作社的工作。不论是专业合作社，还是在基层供销合作基础上做联合会，我们感觉受到的最大伤害就是在土地流转过程中对流转费用的支付，而不是农业生产的投入成本是导致合作社运作不下去的原因。正是基于此，我们要在土地流转、土地托管的环节中采用合作经营的方式来开展农业社会化服务。

第一，联合会通过整合镇域的土地、机械农具、农机手等资源，实现效率最大化。农业社会化服务具体运作的背景是农业农村部为了提高本区域的机械化程度和农业合作组织的服务能力，进一步提高社会化服务的补贴额度，要求联合会购置机具或者建设厂房。但实际情况是，我们地区的机械化率和农机数量已经很高。如果按照农业农村部的要求，盲目购置机具，建设厂房，尽管国家补贴30%，但农民可能不增收、农业产量也可能减产。这种做法不适合我们地区。我们联合会通过整合镇域内现有的机械农具和农机手等资源，合理调配，培训组织农机手做耕种收的机械化服务，实现效率最大化。这样做后农业社会化服务基本上能覆盖80%。

第二，通过合作化方式进行经营，建立风险共担、利益共享的机制。一是联合会给农户提供农业生产的资金、技术、种子、化肥等生产资料，构建利益共享的农产品的收益分配机制。另外，联合会还为农户代售农产品。二是进行土地流转。但农民的收入较低，抗风险能力低，我们就将经营风险转移到联合会。三是土地托管。镇联合会以永胜村专业合作社为载体的模式开展土地托管服务。比如说，永胜村专业合作社就对7000多亩土地进行托管，对2万亩的土地流转后进行机械化耕种。镇联合会可以通过流转和土地托管的方式将经营风险降到最低。这是非常重要的。

刘建进：农业社会化服务的开展是建立在农民对我们联合会高度信任的基础上的。全国各地普遍存在不同村之间的土地流转，但由于缺乏信任和防范风险的机制，农民在开展土地流转上还是存在顾虑，租金收益上也不稳定。

刘从威：对。我们最初是通过支每亩付25元的土地费用去动员农民开展土地流转服务，通过区域整合土地，实现集中规划化经营。然后再因地制宜地调整农作物品种，提高产量，影响农民的农作物种植需求。

问题十三：下一个问题涉及到镇联合会经营状况。联合会总体的经营收支状况怎么样？利益分配机制是什么样的？具体从农资购买和销售，政府涉农资金对购买农业机械补贴多少？是否方便告诉大家这些经营方面的数据？另外，在从事合作金融方面，如果离开政府相关部门的支持，联合会是否会很难经营？特别是在做资金互助的信用合作方面，现在是否还能继续经营下去？

刘从威：镇联合会今年已经能够完全离开政府的资金支持。在农业社会化服务方面，政府通过购买第三方服务的形式，购买联合会对农民在农业生产、生活上的服务。

刘建进：这就不是项目补贴方式的了。

刘从威：先说在农资购买和销售方面的收入状况。第一是新农联合作超市的收入，我通过举例子进行回答。2020年新农联合作超市的销售价低于市场上其它超市，农产品价格比我们镇域的超市同类低几个点，每天销售额在19000到23000元之间。通过统一销售，超市的净利润率在8.3%-8.5%，每天销售额就是19000元至23000元。除去过年高峰和季节高峰，每天的平均净利润在1900至2000元，减去超市人员的工资以及水电费等费用，年净收益达到70多万元。

再说以供销社为主导的农资品销售。一方面我们建立“镇-村-组”三级的“三位一体”综合服务站，另一方面利用镇域网格化服务对接农民的需求，通过线上和线下开展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的统一购销服务。农资统一购买产生的利润非常高。今年我们的农资销售达到19700吨。销售接近2万吨时的利润能达到百分之十三、百分之十四，这样利润率是非常难做到的。即便销售给农民每一袋比市场价低了10% 的情况下，我们的利润还是非常可观。

农业社会化服务涉农补贴方面：农户占30%，联合会占9%。联合会获得的补贴的费用主要是用在了对农民开展服务的费用。假如每年有425万的政府涉农资金专项补贴，联合会可以有40多万元的年收入。

在信用合作方面：第一年资金互助社的资金规模总额达到170多万。在2020年核算时贷款利息与存款利息的中间差的2%有将近2万多元的经营收入。

刘建进：人们普遍认为只有做资金互助，才会有高利润回报。现在从联合会的运作来看，实际上我们主要是通过农资的团购和供销社提供上行下行的形式，通过开展服务的形式来获得联合会的盈利。

刘从威：在开展信用合作方面：开展资金互助是联合会运行成本的一部分。资金互助的成本实际上是按农村信用社提供2.7%的年利率，也就是农民加入资金互助社的利息收入。假如按股份分红，考虑到按照年利息率的2%-3%的资金成本外，资金互助社的贷款利率在5%-6%时，资金互助社的社员利益分配只能达到2%左右。

现在普通农民从资金互助社贷款的较少，农户的贷款需求并不是特别高。另外，农民通过资金互助社主要是满足短期贷款需求。主要是基于贷款手续的简单和特殊的时间段，而且不需要商业银行贷款所需要的抵押、联保、个人征信等多种手续。比如贷款金额为1万元，农户一定通过资金互助社。但借款金额超过一定额度，多达10万甚至100万时，也是需要通过资金互助社来满足。

刘建进：开展信用合作的实际障碍因素，刘从威已做了部分回答。除了资金互助社受到制度和国家宏观的金融政策约束之外，资金互助社的实际经营情况中并不是特别顺畅。

刘从威：联合会成立之初当时考虑最多的是通过农户入社扩大资金互助的资金量。后期我们主要考虑到两个问题：一是面临需要大量资金时，如何构建应急性的资金周转机制；二是提高农户闲置资金的利用效率。目前这两个问题都已基本解决。

问题十四：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联合会的资产是如何积累起来，闲置的资产又是如何处理，以保持联合会资产的增值？

刘从威：联合会固定资源资产的主要构成包括政府涉农项目支持和自我创办这两种形式。首先，最主要是通过政府的扶贫项目支持而形成。一是在2019年，赤峰市国家扶贫改革试验区的项目基地将经棚镇农业发展合作联合会纳入其中，镇联合会利用该项目的资金支持，构建了冷链仓储物流系统，包括车辆周转仓库房冷库等。二是以联合会的名义争取到农牧系统的一个推广秸秆还田有机肥再利用项目，建立一个菌肥秸秆饲料加工厂。另外，还有联合会通过开展社会化服务项目而建立的村级服务站。

目前联合会的资产都运营良好。新农合联超市的建立是克什克腾旗支持的“牛羊调出大县”的项目，主要支持农产品的购销平台的建设。

根据目前的一些产业项目比较缺少相关配套的运行管理技能的情况，联合会探索采取产业托管的形式，保证运行收益大于运行成本。比如说联合会委托永胜村专业合作社来管理联合会的物流配送系统，这样物流配送系统可整合对接中通、圆通等物流公司，利用覆盖全镇的服务网络，配送物流到乡（镇）、村一级，打通为农服务的物流网络。一方面能把当地的农产品销售出去，另一方面也能配送农民所需的生产生活用品直接到村到户，逐步地扩大固定资产的运营价值。

问题十五：联合会还没有提供其它方面的生活类服务，比如说开展互助养老等方面的服务？

刘从威：联合会开始想要对养老互助、保险互助进行了探索。保险互助这块，一方面由于涉及到一些政策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团队人员的能力和素质有限，因此还没有具体展开。开展养老服务，目前已经有了一个理念。学习借鉴内蒙古曾推动的新农村建设样板做法，建立交通、水利、电力、办公等高标准的新农村基础设施，全覆盖往10个行政村。目前打算通过高标准整合乡村闲置的房屋，配备一些医疗护士、家政服务的人员对将有到农村养老需求的老人进行服务。农村的孤寡老人一方面有这方面的需求，另一方面有足够的收入支付服务费用，因为老人通过“一卡通”获得国家通过转移支付的养老金、保险金等。另外，获得土地流转的租金或是土地增值的收益也是一部分收入来源。通过组织体系和拓宽服务都可以运行。但在如何拓展经营，拓展市场存在一些问题，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需要慎重考虑。

刘建进：好的，谢谢刘从威理事长的精彩回答，也希望这两个目标能够尽快实现。

问题十六：现在有线上的参会人员提问一个涉及到基层建设部团队的问题：如何管理青年工作队的人员？他们工资不高，工作强度大。除了年轻人的乡村或为农情怀以外，还采用哪些激励机制保障年轻人尽心尽力为农民服务？这个问题请蒋秋月部长回答。

蒋秋月：我觉得可能同我们的领导带队是有很大关系的。在杨团老师的带领和指导下我们创办的这个镇域农业发展联合会，它属于社团法人，是公益性的社会组织。我觉得全身充满正能量，要把这种公益精神带到乡村去。

曾经有很多人问道：“你们这些人天天不在家，也不在办公室，中午休息的时候也不休息，就连农村人也做不到，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呢？”。我觉得我们是在做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举一个例子来说，我们在宣传入户开展工作，宣讲我们是如何为农民服务，促使农民在思想上由被动向主动转变的时候，曾有一个村民组的一个农民伯伯听完后，热泪盈眶地说：“丫头，我活了这么大岁数，我没感觉说有人像你们这样说”，就感觉特别温暖。  

我们团队并不是仅仅只在农村开展具体的固定的工作，这样的直接意义不是很大。我们团队的人员还一直在探索，比如说今年我们地区进行的发展农牧产业改革，计划集中养殖牛羊。我们团队带领农户同一家上市公司进行交流过，他们拥有牛羊养殖基地，但需要我们开发成规模的牛羊与他们进行合作。由于我们下乡在农村开展工作，形成良好的工作基础，这样的产业开发合作工作就比较容易成功。

问题十七：刚才有个老师问了，说你们为什么不打造自己的品牌。

蒋秋月：其实我们在 2019年就开始打造农产品品牌。因为联合会的性质属于公益性社会组织，有资格在国家知识产权局注册克什克腾旗的地理证明标志商标。其中包括克什克腾旗牛肉、克什克腾旗羊肉、克什克旗猪肉、克什克旗蒙菇等地理品牌商标，这些产品都是我们的产业园生产出来的。为什么要注册这些商标呢？因为我们赶上农牧改革，常善村已经完成更换品种牛200多头。我们团队计划在镇域范围内所有的乡村实现农牧产业化和品牌化。

刘建进：年轻人要具有长远的发展眼光，具有这样很有前景的发展思路是对的。

蒋秋月：对，我也觉得。我们这个团队不是只看到眼前的工资，可能会把眼光放得更长远一些。我刚才就是举了其中这么的一个实例。

问题十八：联合会超市是在联合会成立之前还是之后成立的？两者是什么关系？

刘从威：经棚镇农业发展合作联合会的注册日期是在2018年5月。新农合联合作超市注册日期是2019年5月30号。镇农业发展联合会的办公场所是由镇级的基层供销合作社提供的 1700平方米的场地。

资金主要是利用牛羊调出大县项目的资金。联合会在镇域范围内整合专业合作社、基层供销社、村集体、农机等资源。联合会超市的运作中最主要的有两点：一是基层供销社提供办公场地和资金，帮我们把超市建起来；二是运营流动资金由牛羊调出大县的项目资金提供。我们自筹的资金相对较少。

杨团（经棚镇百乡工程试点项目方案设计主持人，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研究员，北京农禾之家咨询服务中心理事长）

我稍微补充一点情况。经棚镇的供销社当时已经没有了。曹国利当时就找到县级供销合作社的领导，说应该恢复镇级供销社，自荐担任镇社的主任。他看到1700 米的空房是属于镇社的，就想怎么把这个事做起来，让空房派上用场。所以当时有很多东西是过脑子的、有设计、有思考的，这个空房子通过县供销社同意，用镇联合会的名义与镇供销社签了租用协议，但其实是没有支付租金。当时也将供销社的农资业务也拿过来了。

但是这房子拿过来使用以后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当时秋月和青年工作队在那个空房子里做蔬菜调配中心，但是什么设备设施都没有。那么大的一个地方，要把它建设成为超市和镇联合会的办公室需要一大笔资金。资金哪里来？镇联合会那时向县里申请了400 多万的一个项目，可是一直没有下文。最后怎么解决的呢？是赤峰市委组织部的李部长，在 2019 年 4 月到镇里考察，镇书记李旭东和曹国利接待他，就在几乎是毛坯房的这个空房子里讨论。

当时啥都没有怎么办？李书记和曹国利就说我们已经有项目设计了，但是需要部长您的支持帮助。部长向县里沟通，用党建融合试点的方式，让这个项目通过了。2019年4月镇联合会得到这批资金，这才让超市得以建立。这就是党和政府对镇联合会的重要支持，不过，这个支持是李书记和曹国利头脑清楚，认识一致，共同争取来的。

镇联合会的超市开始是怎么办起来的呢？最开始是青年工作队在那里销售新鲜蔬菜。这个青年工作队是农禾之家找扶贫基金会立项，给了6个青年人一年工资，这样开的头。否则一开始就让他们自己挣钱怎么能养活这个团队？其实农禾之家做项目设计并不难，难的是这些实践者怎么办。

曹国利后来对我说，当时我们镇联合会必须要挣钱养活服务团队，不能靠卖那个农产品，得通过卖消费品挣城里人的钱。所以超市最初全都是供给城里人的消费品。现在的超市已经有三分之一的面积卖农产品了。开始的阶段，是依靠向城里人卖消费品才让超市的经营转起来，有盈余。这个盈余不但养活了超市员工将近30人，还给镇联合会的 20 多个员工的工资提供了相当重要的支持。

应该说，在镇联合会的业务不断延伸扩展当中，超市起了很重要的作用。特别是农民也非常需要便宜、方便的消费品。所以镇联合会后来在村里办服务站，消费品下行，农产品上行，是以超市为依托的。就像蒋秋月说的，我的工作没有基础设施不行，我需要硬件，光有人不行。得有硬件和软件，有人也要有产品、有设备设施，为农服务才能做起来。

所以镇联合会今天1600 万元资产里的第一个400多万，是党和政府支持的。如果没能在第一时间有这个支持，镇联合会怎么可能在短短三年做出这样出色的成绩。所以的确就如他们所说，党的领导在基层在乡村振兴中真的是起到了核心的作用。

刘建进：由于时间已经超了，有线上朋友提出的两个问题就由我代为简单回答。

第一个问题是：“福建福州地区的地形主要是丘陵地区，土地高度细碎化，进行机械化规模化服务服务的空间较小，这种情况怎么解决？”

基于克什克腾旗的资源禀赋是地广人稀，这种情况不存在，他们这几位嘉宾不好回答。这样的问题需要大家花时间一起讨论。

另一个问题是“信用合作的业务开展为什么停止了？”

其实，这个问题刘从威理事长刚才已经解释过了。一是宏观层面上政策和涉农部门的原因；二是地方政府上对社会稳定和防范金融风险上的考虑。联合会目前只能暂时接受这样现实，通过其他途径协助配合把农户信贷这方面的工作做好。

今天来自基层的四位实践者给我们带来非常精彩详细的讲解，我们收获满满。四位专家从不同的角度进行对经棚镇联合会的经验和发展方向进行了精彩点评，点评非常到位，启发大家做进一步思考。另外，李旭东书记带领基层干部去其他地方参观学习，特别抽出时间参加本次讲座，给我们做了即兴发言。今天我们的现场还有来自山东、辽宁等地的基层干部和合作社带头人，他们对经棚镇以联合会为载体，整合资源，为农民服务，在乡村振兴中发挥作用的做法很感兴趣。我祝愿经棚镇联合会在今后的不断探索中创造更大辉煌。谢谢大家！

1.专栏|杨团：乡村振兴探路者论坛开幕词

2.乡村振兴探路者论坛第四期成功举办

3.徐祥临|“经棚探路”点评01：经棚镇农业发展联合会——镇域农民综合合作社体系初探

4.杨团|“经棚探路”点评02：经棚镇联合会——乡镇范围内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工作的新型主体

5.王曙光|“经棚探路”点评03：探索新时代系统解决小农经济发展困境的方案——经棚镇农业发展联合会案例的启示与思考

6.江宇|“经棚探路”点评04：“三新”思想下小农经济生产关系变革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