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团|“经棚探路”点评02：经棚镇联合会——乡镇范围内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工作的新型主体

内蒙克什克腾旗经棚镇镇联合会的这个案例的确是农禾之家做的顶层设计。是19大提出乡村振兴战略后，农禾之家感觉国家的大环境变了，机构多年对于综合农协的探索有了突破的可能。所以在农禾之家的会员组织，也就是曹国利领衔的内蒙经棚永胜合作社的基础上，主动寻求经棚镇党委的支持。2018年3月15日，农禾之家与李旭东书记签约，将经棚镇作为农禾之家发起的百乡工程第一乡来推动。

今天看来，这个尝试不仅取得了意料之内的发展，更获得了意料之外的成功。为什么这么说呢？这要先从农禾之家的设计思想和与经棚镇党委政府的合作讲起。

（一）意料之内的发展

我们当时向李旭东书记提出，乡村要振兴，乡镇必须领衔，要乡镇带动。怎么带动，党和政府要有抓手。这就是要在乡镇一级建立一个全镇农民都加入的协会，它是农民自己的组织，要姓农务农为农。它要和村集体还有村民有密切连接，要做生产合作、供销合作、信用合作、消费合作，要为乡村基层提供综合性的农民所需要的各种服务。所以，这个协会有很强的公共性。在日韩台，这类协会被称为综合农协。它不是一般的社团组织，具有特殊性质，是政府以单独的特定法律规制的是特别法人。

农禾之家研究组从2005年就开始探索我们有没有可能走这条路？但当时中国没有这类专门制定的特别法人法律，2021年出台的民法典首次将农村集体经济组织规定为特别法人，但是特别法人的含义还未通过具体的法律条款阐释清晰。目前，农村集体经组织法还在起草中。农村集体经组织法属于社会法，社会法类的每一部法都必然是社会实践的提炼和总结，所以，农村的特别法人法必须在实践中探路。而经棚探路的试点走在了前面。

农禾之家在经棚试点中的第二个设计，就是向李书记提出，要让联合会这个特别法人发挥作用，重中之重就是要建立专职专业的总干事团队。它有点像民办的事业机构，就是自己挣钱养自己，通过为农民服务，把成本钱赚回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从这个意义上，联合会虽然不是企业，但是一定要挣钱，要用商业的手段达到为农服务的目的，具有社会企业性质。在当下，最好是在民政注册，以区别于以营利为目的企业。

所以，农禾之家在给镇联合会起草章程时，就将生产、信用、供销等服务提供都写了进去，并请李书记去和民政局交涉。最后，旗民政局同意按照我们起草的章程登记注册。这样，经棚镇镇联合会这类社会企业性质的社团就首次嵌入了民政的社团法规登记注册条例。我们又向李书记建议，总干事团队让曹国利领衔。因为他在农禾之家联盟十多年，我们带他去过台湾，他看过和懂得综合农协。这一点也被接受了。镇联合会起步时，总干事团队一无所有。农禾之家协调中国扶贫基金会的项目，支持了经棚镇青年工作队一年的费用。一年后，联合会正式招聘总干事团队工作人员，青年工作队在地的3名大学生都进入总干事团队。现在他们都已经是中层管理骨干了。

可以说，镇联合会和总干事团队的组织架构，目的目标，是农禾之家设计的。这方面的发展也在我们意料之中。

（二）意料之外的成功

首先是基层党建新机制。经棚镇在赤峰市委组织部的党建融合的试点中，建立了自赤峰市、克什克腾旗、经棚镇、镇辖行政村四个层级几十个政府部门共47个党支部加盟的联合党委。以镇辖12个村党支部为需方，与几十个各层级涉农政府部门党支部为供方，大家在一台桌子上开会讨论问题，建立需方清单和供方清单的对接机制，并以是否解决问题为监督和评估的依据。这种打破政府部门和层级阻隔，化解乡村振兴中的淤点堵点的创新机制，的确出乎我们意料。而且，李旭东书记很会用镇联合会，47个党支部的联合党委办公室就设在镇联合会，推动镇联合会真正成了上挂下联的枢纽。服务主体和服务对象主体联合形构共同体。

其次是基层农民组织新机制。镇联合会作为服务主体，与村集体即服务对象主体共建村级服务站，共定规则、共同操作、共享利益，将服务拓展到各方各面实现了广覆盖、无死角的为农户服务，形塑了镇村综合共同体。它突破了目前全国各地乡村同类的基层组织设施因目标不明、机制不力、无人操作、无人管理而陷入的不死不活的局面。这个服务站在村级网格运行和管理基础上全天候运转，所有相关主体——村民、网格员、网格长、送货员、村服务站、村集体、镇联合会等都积极参与。他们都能根据自己的付出得到相应的收益。这种多主体共建共享的机制设计，其实就是合作社按交易量分配的合作机制的延伸，它让各方都有动力去做好服务。这两个机制一起发挥威力，是推动经棚镇组织振兴、人才振兴，带动了产业振兴的关键钥匙。

镇联合会的专职工作人员大都是年轻人，大部分是大专以上文化。他们学东西快，只要有了为农服务的理念，就能与农民打成一片，想农民之所想急农民之所急，就能有动力去开拓创新。正是土地的集体所有制延展到土地经营权有集中的可能，而村集体发展经济的迫切需求与所需的能力供给很不匹配，使得镇联合会在镇域各类资源的配置方面有着非常广阔的行动空间。李书记在经棚时期制定了产业发展五年规划，现在项目大都建立了，基本设施硬件有了，但是缺乏经营人才，软件跟不上，导致效益效率不理想。现在，镇联合会的业务已经不局限于与东亚农协类似的综合性功能服务，已经延展到土地托管和项目托管服务，未来接盘实现系统管理，很可能是支持党和政府落实乡村振兴战略的一个重要的发展路向。

镇联合会短短3年，累积了1600万元的集体资产，这也是我们意料之外的。有资产者有恒心。联合会有资产、有人才，有业务，就有了快速长大、可持续发展的物质基础。

目前，镇联合会已经成为当地党和政府实施乡村振兴、为农服务的重要助手和实际支撑。

经棚镇镇域联合会的创新实践证实，在党的领导下，建立乡镇级的农民组织主体，再由他们带领村庄主体，型塑成镇村两个乡村主体的联合式共同体，对于走好镇域乡村振兴探索之路，有着重要的开拓意义。

农禾之家将一如既往支持镇联合会这个乡村振兴中的新型主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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