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 | “战旗实践” 05(上)专家学者点评战旗实践及问答选编

乡村振兴探路者专栏以《乡村振兴探路者论坛》材料为基础,以理论联系实际为指南,依照论坛举办顺序,逐一整理每期论坛一线探路者讲述的材料,分析和揭示故事背后的机理和机制,以帮助读者在遇到同类事情或问题时能够提升认识,有所借鉴。

 

本期专栏计划以《乡村振兴探路者论坛》第三期“战旗实践”为主题,共发布六篇文章。

 

第三期:战旗实践

 

 
 
 
 

第三期 第五篇(上)

 
 
 
 

 

“战旗实践”专家点评

 

北京农禾之家咨询服务中心

综合农协研究组

 

 
 
 
 

一、点评

 
 
 
 

 

(一)战旗土地的变化里有工农城乡关系的变化

 

陈晶晶在【乡村振兴探路者论坛】第三期“战旗实践”(2021年8月22日)上点评

 

我现在的身份是给高书记跟何院长打工的,外面过去,在战旗村住,也在战旗工作。我给大家做一些补充,讲一点自己的看法。

 

第一次知道战旗村、见到高书记是在新闻联播里。高书记看着还挺高兴的。这个是第一个印象,但也不觉得这个村子跟我有什么关系。后来村里建了乡村振兴培训学院,组织部的陈部长喊我要不要去村里看看,给出出主意,看学院该怎么搞。这才接上了头。第一次到村里,觉得这个村子建的挺好,房子也挺好,路、基础设施也特别好。有点像个小镇。村民的生活状态就其实比城里的小区大家生活更舒服。我的第一反应是跟很多人都差不多:这个村子是不是就是政府花钱花了几千万或者上亿的钱建起来的呢?

 

第二天就跟村里上一任的书记李书记聊,聊了四五个小时,就觉得战旗村不一样,整个村庄的变化他是跟我们国家的变化是一起的,是一个现代化过程里的一个部分。战棋这个村的变化基本上能够反映中国的这六七十年整个的农业农村的变化。战旗在中国,是中国的战旗。战旗的故事是中国故事的一部分。她的很多变化是从土地里来的。

 

战旗村水土条件跟周边比,不是特别好。60 年代“条田改土”学大寨,农田水利有大的提高,加上科技、良种、化肥,水稻亩产从四百斤提高到了五六百斤。在改革开放前到了 800 斤,基本上是解决了吃饭的问题。土地从 1982 年的分到农户之后,2006 年又重新做了一个调整,重新以入股的形式回到了村集体。当然这是在分田到户之后又一个转折性的变化。农地的变化跟建设用地又是有比较大的关系的。比如很多人愿意说把旧的房子拆了住到新的小区里头,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家的农业用地他已经收到村集体了。家庭主要的收入来源,已经不是从农业里来了。其实战旗村在改革开放之前,她就不单单是一个农业村。村里有十多台的拖拉机,有一个机砖厂,集体收入的很大一份收入不是靠农业,比如也跑运输。后面村里还有化肥厂、酒厂,发展初期都是靠砖厂前期的积累。企业之间资金也有内部调配。

 

第二点就是战旗村土地的背后它是有什么变化呢?首先是有一个业态的变化。从农业到乡镇企业再到因为规划上的限制,要保护水源地,走生态旅游的路子。村庄跟城市是有比较大的互动。很多变化是从城里传过来的。不管旅游业的发展还将它发展,它是跟整个成都的这么一个大都市的扩展是有关系的。

 

高书记有一点没有提,原来在集体化的时候,战旗就是个样板村,有武装部在村里派工作组驻点,跟现在一样,也有很多的参观学习。这个村跟政府的关系是紧密的。不管是拆院并院,还是宅基地、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第一槌,都是国家的政府的一些改革的项目。这些改革我是把它归结成一种有点像村庄跟国家的关系已经在变了,但变化要找一个点来试。战旗就抓住了机会。用高书记他经常说一句话叫战旗有点像搞的是什么政治经济学,就把这些政策都拿过来之后我们变成了一些资产,变成了战旗村的一些经验,变成了我们现在何院长这边可以讲课的一个部分。

 

最后我觉得战旗跟其他村不太一样的一点是,村庄的整个还是一个共同体。战旗分田到户的时候是没有把那些机械、那些厂子,把那些固定的资产都分掉。战旗村的这个班子不太一样,有一代一代的传承。这一代人从上一代手里头把这个活接过来的,我得要做出自己的成绩来。要不然老百姓要骂你。村书记自己内心有这么一个有点像再创业的一种感觉。我的认识是战旗村发展变化的整个的脉络里头是有点像柳青写的《创业史》是一样的。不过她延续的时间更长,前面一段,改革开放有一段,现在到新的时代又有新的任务。现在战旗村生活质量也不比,郫都一个小区里头差,可能住起来更舒服。战旗一直能走在前面,把可以做的事情做得特别好。这里面还是有很多道理的。

 

最后提一句,现在都说发展集体经济。我有一句特别简单的话,发展集体经济是要分成两段来办。一个集体经济,你是要先把这个集体发展好了,后面那个经济,就比较容易长出来。战旗村集体的架构也比较复杂,有什么专业合作社、有资产管理公司、有村两委,还有一些跟外部投资入股的一些公司。它在新的市场条件下,这样一种状态是比较有生命力的。然后它的生活也舒服。城市化、现代化,人又不一定去城市里去买房子,一定要住到城里去。这是我对战旗的一个基本印象。

 

陈晶晶

闰土工作室负责人

北京农禾之家咨询服务中心综合农协研究组成员

 

(二)从何斯路的经验看战旗的成功

 

何允辉在【乡村振兴探路者论坛】第三期“战旗实践”(2021年8月22日)上点评

 

我对战旗村还算是比较了解。总结一句话,战旗的成功是土地里长出来的。

 

她第一波的成功,是农民从土地中解放出来。很多人从过去生产队,拿到了承包田。经过自己辛勤劳作之后,解决了温饱问题。发展进了一个阶段之后,进入了第二阶段,劳动力就是过剩。把劳动里解放出来干吗?就是到城里去打工。这样之后,土地就成为很多人比较厌烦的东西,觉得没有在城里头创造的价值多。这个时候,高书记为战旗谋划了大道,把土地做再整合。通过这样,大量的劳动力释放出来,为战旗发展奠定了基础。第三步发展是三产的融合。整合了土地之后,同时把更多的建设用地,宅基地也整合利用起来,重新进行了第二次分配。这块过去每家住的宅基地,后来有更多的专业用途。我个人的理解,战旗的成功是土地长出来的。这样的话,农民的这个收入就在不断的增加。战旗的成功是自己打出来的,很有底气。

 

那么由战旗引发出来的一个思考是什么?战旗每个人耕地面积有1.375亩,每一户人家,村民的这个宅基地还有 80 多平方。像我们何斯路这样的一个村庄,人均耕地只有 0.3 亩,宅基地人均的话过去是 36 个平方,现在只有30 个平方。这样的一个地方,即便是你经过土地的整理,你光靠土地去成长,乡村的发展也没有空间。你也不可能让更多的老百姓一起富裕起来。

 

这种情况下,怎么样找到乡村发展的办法?如果说要有共性的话,发展这都跟乡村文化有关。像我们何斯路村,跟战旗的共性是劳动力的解放,消减农业人口,减少服务于农业的这个人口。不同的是何斯路的发展更多利用乡村的文化资源,而不是光靠依赖于土地,纯农业的产品。比如教育,战旗会把战旗的乡村振兴经验传播,作为它的一个教育产业,而何斯路会做什么?有何斯路教育、人工智能、幼儿园教育、艺考类的培训。这样话,就有大量的城市人走进了这个乡村。那它带来的好处是什么?乡村的这些把房子,体现财产价值,把价值最大化。就比如说我们原来的话,村里房子是不可能作为高附加值的东西,可能利用率很低。等有了文化产品之后,乡村的产业就进行的更替。农民这个财产性收入就增加了。很多人就可能把乡村的房子,作为学区房。现在我们村有 70 多家。村民收入大幅度提高。依托这种文化产品,就是利用它的迭代发展。战旗村的文化是土地的附属品。一方面让土地的收益最大化,同时解放劳动力。我们村土地很有限。

 

何斯路村个性化的东西是利用了自己的一个特有的,挖掘一些人物故事,然后发展乡村的产品,品牌和村庄故事联系到一起。何斯路村现在有自己的红酒白酒,那么它都不是本地生产,是外地生产,贴了何斯路的品牌。

 

还有一点,我自己的感受,战旗能有这一天,战旗村是有一代一代支部的引领。战旗有党的领导,一代代让战旗高高地飘扬。战旗也好,何斯路也罢,村书记都在其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村书记是给村庄树魂的人。其他经验或许都有地域性,但这一点绝对是金科玉律。

 

何允辉

浙江省义乌市何斯路村党总支书记

 

(三)战旗的成功是土地资源整体开发的成功

 

胡靖在【乡村振兴探路者论坛】第三期“战旗实践”(2021年8月22日)上点评

 

前面听了几位村里的干部和村民的演讲,真的是深受启发。相比,我觉得自己的地气还不是很够啊。下面我也跟大家汇报一下我受到的启发和体会。

 

第一、土地资源的整体性非常重要。目前战旗村村民从全村的宅基地集中、耕地集中,建设用地“增减挂钩”的改革过程中获得了实实在在的经济利益。这相当不容易,因为在很多地方,宅基地改革、“三权分置”的改革推进很慢,或者说很难搞下去。但是战旗村的宅基地改革、承包地改革差不多10年前就基本完成了。另外建设用地的改革,包括公益性建设用地、经营性建设用地的改革也取得了很大的进步,村庄规划也非常成功。

 

这就说明一个村庄的发展,一定是个土地资源整体性开发的过程。就像高书记讲的,需要把土地资源集中到村“两委”手里边。但是,对于这个过程理论与政策都存在一些误解,总觉得这就是在“侵犯”农民的权益。其实从战旗的经验来看,这个土地集中的过程,它并不是在侵犯农民的权益。相反,这个土地集中的过程它恰恰是保护了农民的权益、增进了农民的权益。

 

战旗村村民和干部的整体意识,我理解应该包括两个方面。第一就是土地资源的整体性利用,它永远是必然,正确的方向,最符合可持续发展的原则。第二就是土地资源的整体开发,必须贯彻总书记讲的“两山理论”,战旗村现在的 5441 亩土地资源,就是战旗村的“绿水青山”。对此不能够急功近利,以生态资源换取短暂的经济利益。

 

战旗村过去的成功是土地资源整体开发的成功,现在享受着土地资源整体开发的丰硕成果,将来的发展其实依然是土地资源的不断改善过程。但是,在将来,由于战旗位于成都郊区,它可能会面临很多挑战。就是这 5441 亩的耕地资源的用途可能被改变。因为耕地的价值和建设用地的价值差别太大了。

 

所以能不能够保护好这 5441 亩耕地,是战旗村将来要重点关注的问题。其实,全国所有的城郊村庄可能都面临这个问题,就是城郊村的“绿水青山”究竟是什么?需不需要“绿水青山”。从这个图里面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村庄的土地资源大概可以分为这四个板块,一个是耕地、林地,第二个宅基地,第三是经营性建设用地,第四个是公益性建设用地。这四个板块的功能是不一样的,最重要的恰恰就是耕地、林地和水面这些生态资源。如果一个村庄没有耕地、林地、水面这些生态资源,那么一个村庄很容易就变成了一个无差别的都市社区,村庄等于就没有了。

 

第二,乡村产业是一个系统性的建构过程。乡村产业的开发有系统性的特征,并不是“苍蝇蚊子都是肉”,而是应该有选择、有针对性地开发和招商引资。“有所为”难,“有所不为”可能更困难,就是要拒绝一些项目,可能更难一些。

 

乡村产业的开发应该是“集群目标,分步开发”,集群开发是指村庄的一、二、三产业的各个项目之间,都有纵向,横向的一体化的结构,项目之间相互促进、相互滋润,而不是相互对立、相互桎梏。这一点和制造业有区别。比如在广东,“一镇一业”很明显,就像乐从的家具产业、大朗的灯饰产业。但是乡村的产业集群不一样。这是因为农业具有多样性的有特点。我一直有个看法,就是关于“一村一品”的问题,“一村一品”全国到处在提。但是我个人认为“一村一品”的专业化发展可能并不适用于农业资源非常丰富的村庄。为什么?因为一个村庄的农业和生物多样性,它是非常丰富的,它不是“一品”,不是只有一个,所以“一村多品”才可以与乡村的生物多样性相符合,进一步才可以延伸出有魅力的乡村旅游业。这是是乡村发展的逻辑。

 

战旗村的“千亩稻田”、“千亩油菜花”,包括熏衣草等都是为旅游业服务的,可以取得短期的旅游价值。但是从农业多样性的角度看,挖掘的还不够。其他的农业项目同样具有旅游的价值。本土性的、生态性的农业项目,它一定具有旅游的价值。你比如说这个大白菜,我们成都的大白菜、辣椒、黄瓜等,还有蒜苗,难道就没有旅游的价值吗?著名的画家齐白石,他画的就是大白菜、萝卜等蔬菜,他没有画薰衣草、紫罗兰。所以我们要对本土的农业和农产品要有足够的信心,要相信它们一定隐含巨大的旅游的价值。并且农业也不是仅仅为旅游业才存在。农业必须坚守自己的价值,也只有坚守自己的价值才会焕发出旅游的价值。

 

一些乡村的观光旅游的失败,就在这个地方,人为制造农业景观,难以持续。“无心插柳”,比“有心栽花”效果要好。比如像薰衣草,非常容易复制,在广东有很多村庄也这么搞的。所以从战旗的情况看,“生态农业+旅游业家+教育培训+加工业”,就是系统性的产业构架。其中农业一定是生态农业,这一点我觉得需要特别重视。如果是化学农业,过度地使用除草剂、化肥、农药,那么这样的农业的旅游价值就会消失掉。在不破坏这样一个产业价格的前提下,其实还有很大的产业拓展空间,可以引进一些办公产业,比如总部经济、软件服务等,它都可以在战旗村的一些产业园区入驻。

 

生态农业是基础。生态农业,它就意味着有一个很好的一个水环境、土壤环境和景观环境,进一步它就会成为一个招商引资的一个优势和条件。其他产业就可以发展起来,如文化旅游业、办公产业、教育产业、农产品加工业等等。

 

第三,乡村是经营方式的混合型特征。新型集体经济体现了村庄发展的主体性,但在经营模式上它肯定区别于过去的人民公社。其中村集体经济是乡村产业的基础和核心,是“铁打的营盘”。乡村振兴严格说来就是乡村集体经济的振兴。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其他市场主体你比如说农户、龙头企业、合作社、旅行社等等,随时都可能解散,随时都可以离开村庄,村民、老板赚到钱,也随时可能搬到成都市区,他们是“流水的兵”。但是村庄内的基础设施、公共福利以及良好的生态大环境不可能离开村庄,它们都要依赖村庄的集体经济经济。就是乡村振兴过程中集体经济的重要性所在。

 

除了集体经济以外,还可以有股份公司、家庭农场、个体经济、专业合作社等,还可以有“外资”经济,这里的“外资”是指战旗村以外的资本或者公司、企业,他们在战旗都可以独立经营。由此,就形成一个混合性的村庄经营方式,这应该是一个趋势。

 

胡靖

华南师范大学三农与城镇化研究所所长、教授

 

(四)像经营家庭一样经营村庄给共同富裕的启示

 

董筱丹在【乡村振兴探路者论坛】第三期“战旗实践”(2021年8月22日)上点评

 

战旗村的村民给我们在那边进行两三年的调研,最后形成一个相对比较充分的研究成果,提供了非常广阔的空间条件,然后也给我们提供了非常丰富的智力支持,向高书记和院长等等学到了很多。今天我汇报,一共就分为这样几点。第一点就是把战旗村的经验放到一个新的时代背景下来看。那我们都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共同富裕是一个新的高频词。那从背景上来讲,我们在 2020 年实现了脱贫攻坚,完成了脱贫攻坚,实现了全面小康。那么从脱贫攻煎到乡村振兴,从全面小康到共同富裕,这是一个重要的阶段性转变。

 

那么如何通过乡村振兴实现共同富裕?在乡村这个领域里边,如何在两者之间架起桥梁,战旗经验应该说给我们的启示是非常丰富的。那刚才何院长也提到说,这个整个乡村振兴关键在人。那么我们觉得这个如何把人统起来?“家庭逻辑”就是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甚至是核心的逻辑。家庭逻辑和市场逻辑不一样,和雇佣逻辑不一样。举个例子,如果一家人在一起,那么上班养猪,这都是一家人每个人都在做。攒下的钱,供孩子读书娶媳妇。那么这时候剩余就是最大化的。但是如果是在雇佣的环节下,上班是上班,养猪是养猪。这时候你就要给两道工钱,你所能攒下的剩余就减少了。那么能够进行人力资本投资,促进发展动能转变的那个机会也就减少了。

 

我们看到战旗村其实两次实现了从脱贫攻坚到乡村振兴。第一次,是从我们一个很穷的村转变到工业化的一个强村。在那个时候我们全村是把所有的劳动力剩余都集中起来,大家集中了劳动力的所有剩余,集中了 11 万斤粮食去换工分才办起了机砖厂,从农业总地租的增加变成工业总地租的增加,实现了那个阶段下那个时代中的乡村振兴。

 

到第二次的时候,我个人认为,最重要的转变,就是高书记所分享的把土地全都集中起来,做了一个经营。那么土地是怎么集中起来的呢?在这个里边我们看到情感的纽带,还有空间地理的纽带以及规则的纽带,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一般我们在讲说乡村治理,自治德治法治,德治排第一,自治第二,法治第三。大家现在常常讲的是法治,但是前两者很容易被忽视。比如高书记讲到说让没钱的我们就替他贷款。那实际上就是集体节约了这些交易成本。还有比如说地理的纽带,大家都集中在一起的话,那么水电路这些我就好给你配套,实际上是利用了这些公共部门和村民个人之间规模上不对称的特性,提高了集体在整个协商中的主动性。那么我们就看到,是在当作一大家人来经营的情况下,才可能把村庄的土地集中起来。这让我想起了那个《大学》里边所讲,生财有大道……有人斯有土,有土斯有财。

 

我们看到战旗是先把村民团结起来,再把村民的土地也团结起来。那这时候实现了土地规模的集中。那么下一步就机制分析,就是为什么有了土地集中之后,会有这么多的财富产生,也就是说土地集中式村庄实现完整资源权益的基础。

 

高书记还讲一个例子,说别人一租一亩地可能就一两千,但是在您手里边一万多就租出去了。为什么可以这样?是因为你有一个集体信用的加持,这样去和对方去谈的时候,把他从一个短期的租赁合约改成了买卖合约。然后在我把你市场的参照物一亩地产出多少,变成了一个不动产的市场定价,再用金融手段把它去激活,就实现了这样的一个增加。有了集体信用的加持,那么资源是可以实现几倍溢价的。战旗村把土地等资源从村民手里集中过来,客观上是使得资源的多重属性都集中到了集体手里边。然后集体再通过发包给个人、发包给村民等。大家一般利用的是资源的浅表层,而更深层次的资源只有集中起来之后才能再开发,乡村,比如说从地到天的的景观资源,它的人文历史资源,还有环境上的固碳的功能。把整个资源拿到金融市场上去,重新发现它的金融价值这些多方面的属性,资源在村集体的手里边把它做了一个深度挖掘,那么就可以实现一个倍加的甚至是乘数的效益,这就是获得了完整的资源权益。发展中国家尽管是在获得政治主权,有的时候仍然是面临着发展陷阱,问题就在于他的资源是空的。它的石油储备很丰富,但是是被跨国公司所占有的,那么它其实就没有资源主权。而乡村如果能够具有完整的资源主权,就具有非常丰富的进一步扩展收益的条件。

 

过去我们的工业化阶段,城乡二元结构之下,我们要从农村向城市去输送大量的剩余,完成我们的工业化建设。乡村的资源权益是不完整的。那么到了现在生态文明阶段,我们是有条件让乡村和城市实现要素的双向流通,也就是城乡的新型融合。那么这一点我觉得完整的从外部制度缓环境下赋予乡村完整的资源权益,是实现城乡之间共同富裕的前提。

 

再进一步,刚才杨明学讲到,村民有四次,有四个收入来源:第一个土地租金收入,第二工作收入,第三股金收入,第四旅游收入。那么股金收入之外的前三个都是一次分配的收入,也就是村民可以参与到市场化的运作当中。去年 7 月份中央出台的是要素的市场化改革对吧?那我觉得村内让每个村民都依据自己的条件去参与这些资源收益的实现,是要素市场化改革的一个必要条件。那么你为每个村民量身定做的它的实现收益的条件,也就使得村内的每个村民之间可以实现共同富裕。8 月 17 号,中央财经会议提到说要注重一次分配,二次分配格外,提到了三次分配。我个人认为,在宏观经济下行期,你很难指望西方一般框架下的那个三次分配。在今年财政空前困难的阶段下,也很难指望政府去做二次分配。因此我们把完整资源权益条件下的一次分配做足,也就是让村民更多的直接参与市场活动,让村集体更多地参与市场活动,从中获得收益,把一次分配做足,是非常非常重要的。资源权益加内部的社会化分配,或者空间正义等于村民内部的共同富裕,这是我对战旗经验的总结。

 

董筱丹

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的副教授

中国人民大学乡村治理研究中心的研究员

 

(五)村庄之上的集体制度有很强的适应性

 

仝志辉在【乡村振兴探路者论坛】第三期“战旗实践”(2021年8月22日)上点评

 

今天的论坛充分表现了村庄这样一个社会制度的非常强劲的适应性。我们在村庄之上建立了集体经济制度和集体村社的社会建制。今天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战旗的发展,表现了这个制度很强的韧性和适应能力。当然在战旗发展的背后,有村班子对政策机遇的把握,有对市场机会的利用,有对村外人才资源的吸纳,但是村庄的集体制度仍然是所有这些的基础,这个基础作用表现为集体村社的适应性。这个适应性在今天的乡村振兴当中需要充分利用。在我们已经看到村一级不能完全把乡村振兴的任务完成之时,把村庄这个集体制度的优势充分发挥出来,对接我们在乡域的规划、县域的规划以及各类产业扶持的政策以及人才导入的政策,将使我们的乡村振兴获得一个非常强劲的动力,也会展现出更加多样化的前景。

 

仝志辉

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教授

中国人民大学乡村治理研究中心主任

北京农禾之家咨询服务中心综合农协研究组领导小组成员

整理:陈晶晶   排版:王秀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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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振兴是全党、全国、全社会全情关注的伟大事业,目前正以中国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深度和广度在发展。于2021年6月20日在京举办的《乡村振兴探路者论坛》,就是试图向社会展示我们身边正在发生着的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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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农禾之家综合农协研究组

 

这是一个探索中国三农事业发展的制度方向和实施路径的学术研究群体,起步于中国社科院社会政策研究中心课题组在陕西洛川的农村社区卫生服务试点。2005年,该课题组扶助一批农民合作组织设立“农禾之家”联盟,并于2011年正式注册北京农禾之家咨询服务中心,成为该中心下设的综合农协研究组。该研究组拥有多机构、多学科、多领域的专家志愿者,主要针对农民再组织化、乡(镇)域和村域综合性农民合作组织与乡村社会基础再造进行方案设计、试点探索、理论创新、案例剖析、政策推进等。自2013年起,连续编辑出版《综合农协》季刊,年度集体著作《综合农协 中国三农改革的突破口》,举办“农民组织化“、“东亚综合农协”、“集体经济与合作社”、“供销社改革”、“乡村社区工作者”、“青年返乡”等领域的论坛和讲座,与地方政府合作进行乡镇级综合性农民合作组织试点。